今天是人生第一次去三溫暖，由於經費考量，我去了西門國賓影城旁邊那間。
一進去被老舊又簡單的裝潢嚇到，實在是有點慘不忍睹的設施，生鏽的鐵櫃還有聞起來像是發霉的毛巾味，瀰漫整個三溫暖。我一進去便找到我的置物櫃，脫光衣服，開始打量附近來來去去的人。我進去的時間是晚上7點左右，並沒有什麼人其實。之後我推開門進澡堂，一排簡單的沖澡水龍頭，還有幾間專沒讓你充後庭的水柱式蓮蓬頭。我泡了一下水還是覺得有點噁心，多半是心理的芥蒂，總覺得不乾淨。
時間過了約莫10多分鐘，人漸漸多了，蒸氣室裡也變得熱鬧。只是每當進去蒸氣室都讓我崩潰，因為你永遠也看不見裡頭的人，只能依稀透過開門關門時滲進來的光線，去猜個大概與輪廓。當你摸人，被摸，被舔，都是一種賭注…好吧，也許對很多熱衷於三溫暖的人來說，不在乎於賭注與否，摸與被摸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。過了好一陣子，正當我第二次走進蒸氣室時，我依稀瞥見人群裡頭有一雙眼睛直盯著我看，然後他一把抓住我，開始親吻，探索身體的肌膚與挑逗。人開始湧上來，彷彿上百雙手在你四周遊走，撫摸。他握緊我的手一把帶我離開了蒸氣室。走出來是一位輪廓立體，鼻挺大眼的男孩，略長的瀏海早已在蒸氣室裡被摧毀殆盡。他順手撥到耳後，對我笑了一下，然後離開。
他的離開著實讓我滿失落。其實我不太明白，我以為他對我有意思，還是沒有？是出來發現不是菜所以離開嗎？我跟著他推開門走出去，只是才一個轉身他就不知去向，剩我一個人默默走回蒸氣室門外。晚上8點的同志三溫暖顯得特別孤寂，裡頭的人們不斷探索一個又一個不同的肉體，彼此挑惕檢視，相互嫌惡又相互需要。這大概便是同志世界裡最真實卻難過的地方。來的人都不是渴望愛情，且必須拋下很多尊嚴與堅持。你是優菜，或不是優菜，在這裡都該感到失落。因為一個人的好或不好，在這裡都會變成很膚淺的買賣。
我走了出來，一個人坐在小木板凳上，望著遠方暗黃的燈光，老舊的設備，來去不斷交替的人，還有放著一首又一首難聽的芭樂歌。我走了出去，發現居然有樓上！還有一個小交誼廳，裡頭有茶水飲料，以及電視。我喝了杯可樂，上樓。一到上頭，映入眼簾的一牆投影，正播放著男男色情片。三排椅子卻只有一個白髮老人在那看得入迷。望裡走是一條又一條蹤橫交錯的長廊，一間間的房間有得上鎖，有得開燈，有的從裡頭發出陣陣嘶吼呻吟。原來這裡才是大家來的目的，主戰場我想。之後我繞了好多圈，在一個轉角處看到他坐著閉眼睛休息。對，就是他，那個牽著我的手帶我離開的人。我悄悄靠近他，在他身邊假裝咳了一聲。他抬頭看我，看到我卻很熱情地對我燦笑，牽著我的手，來回撫摸。
「你結束了？」我小聲問他。
「沒有，等你呢！」他笑著回。
才怪！雖然自己已經不是三歲小孩，但聽到這種鬼話還是會開心一下。我跟他聊了兩句發現他口音特別不同，我問他哪邊人，他說是馬來西亞。一個度假的男子，買了張單程機票，就從馬來西亞過來台灣，而我們卻在這種地方相遇。他跟我都是第一次來這。我們開始閒聊，他問我有沒有遇到不錯的男人
「沒有，剛剛進去暗房，都是老人家…」我抱怨道。
「你這個身材跟臉蛋，當然很多人想騷擾你啊，天菜啊」他說完手順勢往我的奶頭撥弄幾下。我笑著反駁他，然後開始比誰的胸肌大塊。實在沒有情慾的燃起反而跟他像朋友一樣聊著彼此的祖國，夾雜著關於情色的話語。
這時候我們沙發前方的房門打開了，只有一個男孩在裡頭，我看了看，哇噻不得了，完全是我的菜，大眼鼻挺，長得又可愛又帥，胸肌跟手臂粗大到不行。我默默跟那個馬來人說，我覺得他很可愛。
「你喜歡啊…那快去吧」他推推我的手。
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帥男孩，可是他卻沒有想要回應我的意思。
「他不一定想要我啊」我說。
這時候那個馬來人突然彎下身開始舔我的奶頭，撫摸我的下體。「欸你幹嘛」我嚇到說。「幫你啊」他說。於是我們就在公開場合，所有經過的人都看著我被「服務」，包括那個帥男孩。帥男孩摸了摸他的油頭對我笑了笑，站在門邊看我被玩弄。大概過了一兩分鐘，男孩轉身進房間，馬來人趕緊叫我跟進去。我一股腦爬起沙發就開門進去了。帥男孩看我開門進來就嚇一跳看了我一眼，問我「幹嘛？」氣氛尷尬了好幾秒，我不知道怎麼說，他接著說「你叫聲很誘人，是top還是btm?」我是0，我說。「嗯，我是top。」接著帥男孩把門反鎖，一把把我推倒在床上。他戴上套子直接塞進我嘴裡抽插著我的嘴。我很享受跟帥男孩的全部過程，直到我們都射完躺在旁邊，他摸了摸我的頭，笑著說我真的很會叫，好騷好優。
我沒多說什麼，禮貌的點了頭離開。出去後我看了下沙發，他不在了。之後我繞了兩圈尋找他的身影，也看不見那位馬來人的蹤跡。我洗了個澡離開三溫暖，到櫃檯時我繳回了鑰匙，卻找不到出口。櫃台的阿伯說：出口在左邊喔！你第一次來喔？我尷尬地笑著點點頭說：對。
阿伯只是笑了笑說：哎，又是新的一批小年輕人啊…
我走下樓梯，快步走向西門町鬧區，過馬路前我回頭看了看三溫暖招牌，剛換新的招牌明亮通透，彩虹旗幟在門口顯眼的隨風擺著。這裡就是既扭曲又荒誕的地方，卻很誠實刻畫了每一代同志的真實樣貌，每天都有新的人來，也許明天你會遇到另一個類似馬來人的男子，或是另一個相似帥男孩的天菜。長長的走廊，一絲不掛的胴體，是一個個渴求性慾，解放情慾的同志記號，沒有優與劣，沒有對或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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